媒介放大一切的时代，《火光》完成对消防员最好的“祛魅”
剧情刚过三分之一，《他从火光中走来》迎来开播以来最大的情节转折。主线推进上，因为一场突发火情，与消防站合作的消防科普节目《烈焰青春》陷入了停拍风波；情感线上，南初（张婧仪 饰）因为这次火情中的记忆再唤醒，终于确认了当初火海相救的消防员就是林陆骁（黄景瑜 饰）。久别重逢的两人，终于补平信息差，以真实身份相见。观众的情绪也被两人延宕十多集的牵手，推上了高点。看到这里，你可能以为《他从火光中走来》是一部以消防救援职业为背景的感情剧。但请不要误会，尽管第十四集的情感戏浓烈到能让糙汉落泪，《他从火光中走来》还是一部硬核的消防剧。《他从火光中走来》由嵇道青任总制作人，刘红焰任总编剧，天毅、易勇执导，黄景瑜、张婧仪领衔主演，于爱奇艺全网独播。在所有聚焦消防救援工作的剧集中，《他从火光中走来》（以下简称《火光》）是和消防宣传工作以及当下社会的媒介环境结合最紧密的。这是巧妙的破题切口，也真实反映了消防救援工作的实际——练好灭火救灾的专业技能固然重要，但防患于未然的消防宣传工作同样举足轻重。宣传工作不仅能让老百姓学习防灾减灾知识，了解消防救援事业，也能帮助他们理解消防员的所为和所思。现实生活中，这项工作的展开其实存在相当的复杂性。《火光》这部剧的最大优势，就在于在几重媒介张力中，实现了对消防工作的科普和消防员的“祛魅”。第一重张力：人人皆媒体，怎么影响消防救援？之所以说《火光》是一部硬核消防救援剧，首先在于它高度真实地复现了多种救援场景。全剧40集的篇幅中，《火光》呈现了大大小小20多个消防救援案件。在已播出的部分，我们已经能看到大到地震救援的连续作战，小到替老百姓取下水管道中的戒指等案件。在大型救援场面的呈现中，导演天毅、易勇对场面调度的把控能力和特殊拍摄的经验积累得到了充分发挥。以第七集中包子铺火灾救援一场戏为例。正准备参与拍摄节目的消防员接到火警，立即整装出警。到包子铺后，观察火势，先用消防水带灭火。而后，站长林陆骁从狭窗观察到室内有人，立即安排兵分两路救援。一边是爬梯，给被困女儿送空呼面罩；另一面破拆卷帘门进入火场。进入火场后，火灾救援的复杂性又通过几方面呈现。一来是水火烟雾交织，视线受阻；二是包子铺里的煤气罐，在火舌炙烤下成了定时炸弹；三是商铺自搭的二楼，木梁坍塌，又带来坠物风险。在克服多重阻碍后，消防员终于爬上“二楼”，救下被困的女孩儿，用接力的方式第一时间把她送出了火场。这段层次分明、惊险四起的救火戏，视听感受真实且震撼，在同题创作中堪称标杆。更难得的是，主创只用了四分钟就将这段救援戏浓缩呈现。不过度渲染、克制内敛的风格，在同类型创作中少见。不过，消防救援工作的复杂性并不只在救灾现场，还可能在舆论场中。《火光》对这一层复杂性的展现，最令人深思。比如，一群消防员在救火后饥肠辘辘，错过了饭点，为了充饥就选择坐在路边吃盒饭。这并非因为消防员不顾及形象，而是救援的实际情况导致的。但这短视频被好事者发到网上后，就会引起负面舆情，上级部门就要进行相关督察工作。再比如，在救助一个轻生女孩儿失败后，两位年轻消防员为了回应网络上的暴力言语，选择了出镜澄清。他们的澄清简洁明了，还原了事实，但却侧面激化了消防队伍和轻生女孩儿父母之间的关系。为了缓解矛盾，他们只能承认错误、删除视频，并吞下委屈，林陆骁作为站长则要亲自出镜道歉，平复舆情。这些情节或许没有火场冲锋陷阵看起来惊险，但却真实呈现了在媒介放大一切的时代，消防救援工作面临的一些误解和困境。第二重张力：节目组进驻是一根“探针”如果要把消防员的工作日常一分为二，那自然就是救援现场的出警和日常业务训练。只是要戏剧化呈现，这两者都不甚好提炼。前者是突发的，散布在消防日常工作中，过多的因果关系勾连和铺垫，会影响剧集的真实感。后者是重复的，在剧中完成复现显然也不符合戏剧规律。《火光》选择了用消防科普节目《烈焰青春》剧组进驻消防站的线索，连缀起了救援和训练戏，也为男女主角的情感发生提供了合理场景。这个设计也符合消防救援宣传工作的实际，为了让更多人了解这支当灾难来袭时能救老百姓于水火的队伍，当下的消防救援系统也确实在开展各种与时俱进的宣传工作。从剧情推进来看，《火光》中引入《烈焰青春》驻站拍摄的线索，具有很强的戏剧拓展功能。一方面，《烈焰青春》中进驻消防站的艺人，就像观众的眼睛，他们受训、磨合的过程，能让观众自然地代入。在剧中，他们一步步从消防小白成长为能跟车出警的随行，再到危急时刻敢于挺身而出。这样的蜕变过程，也正是观众们渴望看到的。在表现他们受训的戏份中，我们能看到各种各样的消防训练场景。比如，如何用灭火器正确灭火，如何用电锯精细破拆，如何穿战斗服，如何做心肺复苏和外包扎，如何用梯子从窗户攀爬至高层火场……这些老百姓看得懂也关心的基础训练，按照惯常逻辑，很难合理融入到剧情中。《火光》中消防科普节目驻站拍摄的戏剧线索，让这种呈现成为了可能。另一方面，《烈焰青春》进驻消防站也为剧情带来不同背景人物之间的矛盾碰撞，进而带来了更大的人物塑造空间。南初作为新签约的艺人加入节目组，又进驻消防站拍摄。曾经被消防员从火场中拯救，她对消防救援工作是有敬畏的，但她如何克服火灾PTSD，如何与节目组成员磨合，又如何与男主角相处相认，依旧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其他参加拍摄的艺人，对消防救援工作的了解更少，他们参与拍摄的同时，都有自己的“小目标”。比如，打造一个高收视的、纪实性的消防题材节目，证明给父亲看；比如，借节目结识人脉、扩大知名度，为未来的演艺事业铺路；还有的，就是要争最大的关注和最多的露出，维持自己的一姐地位。可以想象，当这些艺人进入到消防站那样一个封闭、严格又纯粹的环境下，他们的“小目标”会受到怎样的挑战。虽然到目前为止，节目组的艺人还未能完全被消防员的赤诚和理想主义改造，但后续他们一定会在各种尖锐碰撞中成长和蜕变。第三重张力：作为媒介，《火光》做到了什么再退一步看，《火光》之于现实生活中的消防救援事业，也是一种宣传媒介。如果从这个角度审视，《火光》相较其他同题创作又有哪些突出优势呢？我想至少可以从四个方面来总结。首先，在消防员群像塑造上，《火光》把一个消防站由站长、指导员、技术骨干、助理、新老消防员构成的群像层次，勾描得清晰有序。每个人都有专属自己鲜明的性格标签；但每个人又有共通点，那就是理想主义精神。其次，是人物关系。不仅写消防员之间的互助与矛盾，也写消防员和家庭成员之间的纠葛矛盾，还写消防员和老百姓、消防科普节目参演艺人之间的调频对话。第三，是拍出了当下性，也就是消防救援事业和消防员在多重社会、媒介的张力下，如何努力平衡，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勇挑社会担当。第四，是兼顾了科普性。每集开头消防员接受节目组采访时的自我剖白和片尾演员的科普介绍，让观众能直观地了解一线消防工作。在媒介放大一切的时代，《他从火光中走来》完成了对消防员最好的“祛魅”，这也是它最大的社会效益所在。【文/铁皮小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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